文 / 李慧貞 陪女兒買制服，套量完畢後等著繡學號的空檔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老闆娘閒聊，回頭看見店門口兩個四、五歲左右的可愛女孩，開心的互相追逐著，童稚的笑聲讓我也開著開心起來，忍不著對老闆娘說：「是你們家的小寶貝嗎，可愛活潑的樣子真好看！」 老闆娘笑著說：「一個是我的小女兒，一個是我小嬸的，我家那個很頑皮很壞，哪裡可愛，完全沒有女孩樣！」雖然她數落著孩子，但說話的神情卻能感受到她其實很疼愛小女兒。 我說：「活潑好動是孩子的天性啊！這不是男孩的特權。我好喜歡有自己看法的孩子，他們清楚自己的需要，也比較有勇氣位自己爭取權益。多年處理校園問題的經驗，乖小孩很容易出狀況的！」
老闆娘追問我的工作內容，聽到我常處理家長教養問題，激動的要我給意見。我們於是開始了對話。 老闆娘（下文以「媽」代稱）：我的女兒正在唸國二，問題很大，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，煩惱到睡不著。高二的大女兒從小就很乖，從來沒讓我操心過，小女兒雖然頑皮但還是講得通，但老二即使唸南部的寄宿學校，老師卻天天打電話發簡訊跟我告狀，每次聽到簡訊提示音，都會好擔心是老師發來的！ 我：老師告狀又沒辦法立刻向孩子問明狀況，真的會讓人很無助！孩子做了哪些事讓老師如此頻繁的告狀？ 媽：其實老二本性不壞，也沒有真的做什麼壞事，就只是很愛耍嘴皮子跟老師頂嘴，但這所寄宿學校強調的是紀律與規範，老師自然覺得他很沒禮貌、很不乖。
我：你把孩子送到寄宿學校的考量是什麼？孩子同意去嗎？ 媽：我也很心疼她這麼小就一個人住在外面，實在是不得已啊！我和爸爸不希望孩子有太大的課業壓力，就讓孩子念美國學校。大女兒很乖功課也很好，都是前三名，老二很聰明但不愛念書，很會交朋友很會玩，班上十五個孩子她只能排名第八或第九。婆家是大家庭，大家都住在一起，每件事情都會被拿來比較，這樣的成績實在很難交代，於是我跟他約定期末考至少要考第五名，若達不到就去讀寄宿學校，她沒達成目標就也認命的從美國學校轉學到南部。沒想到，轉學後狀況更糟糕，功課沒進步還天天被老師告狀，氣得我根本不想和他說話。
我：每個孩子都很希望被看見、被關切，頂嘴或許只是想引起注意。況且，聰明的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，她不一定是故意頂嘴，或許只是意見和老師不同，比較傳統保守的老師很容易覺得孩子有意見就是頂嘴或挑釁。 媽：嗯，我家老二可能是想要引起老師注意吧！她曾經抱怨都沒有人關心他，說我們只愛姐姐和妹妹。這孩子從小很常跟我們說我愛你，也會一直問我愛不愛她，上週我和爸爸的結婚紀念日，她發了三通簡訊祝福我和爸爸幸福快樂... 我：是個情感敏銳體貼的孩子呢！妳回想一下，老二出現和老師頂嘴的行為，是在妹妹出生後嗎？ （媽媽頓了一下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。）
媽：對ㄟ！她小學的老師對她都很肯定，上國中時剛好妹妹出生，國一的老師說她很在乎大人的看法。但她都這麼大了，生活自理都沒問題啊！她也很清楚我得照顧妹妹啊！ 我：孩子再大都很需要父母的關愛，更何況國一的孩子，青春期生理及心理轉變都很大，這時候更需要爸媽的支持與呵護。有可能是他覺得比不上姊姊優秀，也不如妹妹可愛，轉而透過犯錯、被老師告狀來獲得你們的關注，這樣的「老二情結」還蠻常見的。她想表達的應該是：我需要你們愛我！ 媽：聽起來很有道理，但我要怎麼做？我跟爸爸明明很愛她的！ 我：若有可能把孩子帶回身邊最好，設計專屬於她的「個別陪伴」，時間不需要長，五分鐘十分鐘都好，散步、聊天、說故事給她聽都可以。最重要的是，一定要告訴她，你們愛她。
媽：這不太可能，我沒辦法面對家族的壓力！我也沒有把握我不會對她生氣，可能講幾句話我就會罵人了！更何況店裡的工作也不允許我這樣！ 我：沒關係，表達愛的方法很多。妳可以試著每天打電話或發簡訊給她，問她吃飯了沒？今天開心嗎？重點是：表達妳對她的想念及關心。 媽：只說這些，老師告狀的部份怎麼辦？不處理，老師會不會認為我這個家長不負責任？ 我：就如你說的，孩子並沒犯嚴重錯誤，她只是要人疼。當你們給的疼愛充足，孩子不需要透過頂嘴來換取關注，老師的困擾自然就消失了。 媽：這麼簡單喔！我馬上發簡訊給她，妳幫我看看！
本文作者為人本教育文教基金會新竹辦公室主任。 本文內容為個人言論，不代表公共電視立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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